一棵十幾米高的楊梅樹,初夏,結(jié)滿了果實。有紅的通黑,還有剛剛泛紅的,這鮮艷的顏色,讓人不住的直吞口水。樹杈上,幾個小孩踩著樹枝在蕩漾。他們的嬉笑聲與樹下驚恐的慌張聲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“小心??!”像是在懇求,可沒有人聽他的話,繼續(xù)搖晃著樹枝。墜落的楊梅敲打在那所破瓦房的瓦上,為這場景增添了一分恐懼。
山坡上,那所一層樓高的小平房,遠眺很詭異。那兒貌似沒有陽光,整天黑蒙蒙的,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氛。秋天,楊梅樹葉鋪著地面和那所平房,童話般的景象。樹下,一位光頭的老爺爺拿著掃帚在掃落葉,落葉堆積的地方,二個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坐在那撕扯著落葉。那是他的重孫。
狹窄陡峭的黃泥路,一位老人背著柴火走在路中間。他是那所小平房的主人。那條路風景不錯,又高又大的樹木直立兩旁。白天,為人遮涼;晚上,走在那卻格外的害怕。樹上棲息的鳥注視著狹窄小路過往的行人,不允許別人驚擾他們似的??墒浅四菞l路的盡頭的平房的主人會從那里經(jīng)過外,就沒有人會經(jīng)過那條路了。
那個老人,我叫他老爺爺。他已經(jīng)九十多歲了,光禿禿的頭,沒有頭發(fā)。在陽光的照耀下,顯得格外的刺眼。他帶著他的兩個重孫,偶爾去串門。讓人熟悉的不是他帶著重孫串門的身影,而是光著腳丫,手上拿著把鐮刀一個人無聲無息的走過我家屋前上山的身影。讓人覺得很可憐,帶著點憐憫關照他。
這九十多歲的老人,是那么的凄涼。我至今曾未見過他的家人行孝。
老爺爺還年輕的時候,在那所山坡上建了一所瓦房,在那個年代,他算得上是個很有能力的人。于是他有了兒子和兩個女兒。二十幾年后,他的兒子長大了意味著他開始踏入年邁的世界,滄桑這個詞也熟悉了許多。離家在外打工十幾年的兒子回到家后,在離那所山坡,離那所破瓦房很遠很遠的地方修筑了一所兩層樓高的磚房,很漂亮。隔著房子的是一條小溪,兩旁種滿了芭蕉和竹子,空氣很清新。住在那想必會讓人有一種身處另一個桃園家境的感覺。
讓人詫異的是,老爺爺并沒有住進那所修得很漂亮的房子。我還小的時候,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。直到十二歲那年,我纏著奶奶,奶奶才告訴我的。
奶奶說:“老爺爺?shù)膬鹤硬蛔屗。铀F,怕老了會拖累他。于是他的兒子跟他的老婆說:‘如果你要跟那個老頭住,那你就別來我這’最后,她還是選擇丟下他一個人搬進那所房子.”他唯一的兒子拋棄了他。我以為老爺爺和老婆婆是夫妻,應該不會丟下彼此,然來我一直都錯了。在我眼中的夫妻本來是美好的,可現(xiàn)在這種觀點已不再存現(xiàn)在腦里。一個人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拋棄承諾要長相廝守的伴,這樣的生活過得再好又能怎樣。始終會良心不安。
又過了十幾年,老爺爺當了爺爺。他的大孫子出生時,他拿著自己這幾十年來上山砍柴賣來的錢,給他的孫子當禮物。他考慮了好久,終于扭扭捏捏的來到他兒子家的門前。里面高高興興的,為他的孫子出生他的兒子擺了八桌,我爺爺也去了。當老爺爺剛踏進門楷時,他的兒子出來了,連拿著掃把把他轟出去。淚打濕了散落一地的錢,他終于不再想望,彎著腰孤苦伶仃的離去。那散落一地的錢隨風飄起,落在了小溪平靜的河面上,隨著河水飄向遠方。
他有了兩個孫子和一個孫女,只是其中兩個都繼承了他爸爸的思想,不孝順爺爺。只有最小的孫子不顧爸爸的反對,毅然截然的搬進了那所破瓦房跟他的爺爺一起住。于是有了現(xiàn)在的一層樓高的小平房,有了重孫。他第一次不會感覺到寂寞,不會覺得自己毫無依靠。
有了重孫的他卻還是每天上山,不是砍柴,是砍那些像竹子又不是竹子的植物,依舊光著腳丫,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會感覺到疼還是已經(jīng)麻木了。聽說那種植物一百斤可以賣十六元。于是這九十多歲的老人,每天奔波于山上和收購所。來來回回,人們都欠他不要再上山,他笑著說:“他的一個孫子養(yǎng)不活那么多人,我的身體還硬郎著呢,出去干活又能掙錢又不會讓自己閑著,這也很好!”我們無可奈何,其實他的小孫子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。每次他的孫子回來后,他就裝著很清閑。像好久沒動手干過活似的。
今年已九十多歲的他,還是過著這樣的生活。只是多了少許的關愛。
我很懊惱他的家人,想大罵他們一頓,可我一個小孩又有什么資格去譴責他們。為何他們的心那么絕,忍心看自己年邁的父親,滿臉滄桑的爺爺過如此的生活。哪怕一點關愛也好,可我至今仍未見過他們盡過自己的責任。自己逍遙,老人卻在遠方煎熬。
后記:希望每一個人過好自己的生活后,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家人。他們曾給我們鼓勵,他們養(yǎng)育了我們,他們曾不辭辛苦的勞累著想讓我們過更好生活。一切只因為我們是他的家人。要感恩,懷著感恩的心對待生活,即使貧困,但還是沒有家人來得重要。珍惜每一個關愛我們的人。